Friday, September 6, 2013

【中國。河南。西藏】青康藏高原列車

         時間回到那晚,氣溫冷冽的鄭州,你我兩人漫步在這深夜裡。這夜是如此的漫長,充滿了期待和不安。我們即將要前往旅程的下一站,此行最大的目的地「西藏」。西藏不是一個好去的地方,也不是凡人想去就可以去的地方。除了中國政府的文件和政策規定之外,那位於世界頂端的高度,對身體也是一大挑戰。西藏是我從小到大心中的聖地,一個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奇的地方。它是具有魔力的,一種可以改變你一生的魔力。就好比浪漫的巴黎夜晚,拉薩在夜晚也隱藏著一種穿越時空的神聖力量。

  我們在最後一刻,才趕到登封的巴士站,幾乎要錯過那開往鄭州的最後一班車。讓我意外的是,巴士是豪華的,還放映著電影,今晚的電影是十幾年前的經典「上帝也瘋狂」,是我喜歡的一部片。可惜出發前水喝多了,在車上尿急,看得心不在焉的!憋著憋著於終於到了車站,寄了行李後就先去旁邊的漢堡店吃飯。

  飯後趁著今晚在鄭州的空檔,我們去看了在離開台灣前都很想看的Michael Jackson電影。當時Michael Jackson剛去世,我心伴隨著一代巨星逝去的感傷。他的歌聲讓我想起了在舊金山的美好時光,我也隨著電影潸然淚下。電影後我們回去火車站,在旁邊的超市採買火車上的食糧,再到麥當勞裡吹暖氣,吃巧克力派。沒錯,是巧克力派,不是蘋果派。麥當勞的巧克力派,是J在中國的大發現。幾天前在鄭州剪頭髮時,J就帶著他可愛的笑臉,充滿了尋找到寶貝的表情出現在我面前。手裡拿的就是這個巧克力派,他二話不說的就急急忙忙的塞一口到我嘴裡, 頻頻詢問我味道如何,喜歡吃巧克力的人一定不能錯過喔!在麥當勞等候是很無聊的,J想到外面走走逛逛,我卻不太敢出去。都怪我媽把河南講得十分恐怖,害我在車站外面,老是擔心會碰到搶劫,心裡怪亂一把的。

  西藏的火車之旅是十分的漫長,車程三天兩夜,車票也不好買。最初還是託旅行社,買黃牛票才買到。好在沒有拖延到行程,建議下次要去的人們,提早訂票。

  候車的月台,十分的寬廣,十月底的內陸,寒冷冰冰的椅子,帶有一種特殊的氛圍,彷彿即將邁向不可知的未來。我到快到上車前摘下隱形眼鏡,J則換上了衛生褲,兩人都做好了睡覺的打扮才上車,畢竟已經快零晨四點了。

  火車很新很現代化,因為青康藏鐵路也才剛開張。我們坐的是硬臥。為了配合高原反應的變化,火車上的窗戶是密閉的,由中央空調調整溫度和氧氣。硬臥箱內一邊個有三張床位, 箱的另一端靠窗的是一排走道,窗戶和窗戶中間還有桌椅。車箱左右兩邊各有兩間廁所和洗手台,車上有供應熱水,用餐時間也有來賣飯的來。我們兩個的位置是中舖和下舖。下面的位置比較大一點, 我把它留給了J。總覺得女生睡在下舖比較危險,沒什麼安全感,什麼人都可以輕易的接觸到。此外我也擔心錢財會被扒,就把包包當成枕頭放在腦袋瓜下。上車沒多久後,我們就沉沉的睡去了。

  火車上的時間非常長,到第三天的晚上才會抵達拉薩。在車上除了看看風景,睡睡覺之外,實在沒事做。再加上大部分的時間J都在生病,脾氣自然就不是很好。我想最主要會生病的原因是受到車裡環境的影響。乘客的衛生習慣是非常差的,也許是政府沒在宣導的關係,或者是目中無人。 總之在這個密閉的車廂裡面,不斷的有人咳嗽吐痰。尤其是在我們對面的老兄,他沒幾分鐘就吐一下痰,痰全吐進我們這包廂的垃圾桶裡了,那垃圾桶我動都不敢動。另在再說到廁所,那真是嚇人,雖然早晚都有人打掃,可是沒多久之後馬上就毀了!馬桶有時堵住,感覺像要溢出來,此外廁所的地板充滿了尿液,一直都是溼答答的。洗手檯更是被食物的殘渣堵住,裡頭的水跟著火車搖晃,隨時都會流出來。白天的時候,有一對夫妻,坐在窗邊看風景聊天,一邊嗑著瓜子,那滿滿一桌的瓜子殼就留在桌面上,清都沒有清。

  火車上的第二晚,剛巧碰上了萬聖節。我和J往年的慣例,都會在萬聖節的時候大肆慶祝。我們的傳統是裝飾打扮一番去參加派對,但這次在火車上簡單的過了。在我們床的對面有個青海來的小弟,他跟我們演了一場萬聖節扮裝的戲。我演的是在躲狗仔隊戴墨鏡的大明星,而J是搶劫的德州大盜。小弟非常配合演出,裝出一副受驚嚇的樣子,但臉上笑得很開心。19歲的他,是第一次聽到萬聖節,也是第一次體驗萬聖節。我把身上的薄荷糖分享給大家,這就是我們那晚的 "Trick or treat"。



德州大盜,J大爺



在火車上被搶,好害怕



我是大明星,請不要偷拍我

  說到青藏鐵路,最令人聯想到的是風景。其實在火車上一天下來感覺風景很重複,以雪景居多,變化不大,看久了也就膩了。不過我還蠻喜歡躺在床上看雪地從眼前飄過,這樣的機會對我來說真的很少。眼前的雪山,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雪堆積了多久?夜晚在車上是很安靜的,往窗外望出去是一片漆黑,無人居住的地方,什麼都看不到。

 第三晚,我們來到了拉薩。迎接我們的是一座嶄新的現代化車站,出站不需任何手續。旅行社的老闆來接我們,手邊帶著兩個哈達,一個給我,一個給J,並載我們回到青年旅社,展開我們在拉薩的第一晚...

P.S. 我的哈達一路上跟我旅行到了印度,它曾經當過我的皮帶。最後我把他捐給Bodgaya的藏廟,畢竟它是最純淨的藏式禮物。






青藏高原的美景,其實就是白白的雪山,一整天都是這樣的景色




【中國。河南。少林寺】登封-少林功夫發源鄉

        我們出發來到了旅程的第一站「登封」。登封是位於河南鄭州市旁邊的一個小城也是少林寺的所在地。我們從鄭州坐了兩個小時的車,到登封的客運站,再轉計程車到青年旅社。沒想這旅社的地址非常不容易找尋,司機開著開著竟然闖進了一條滿是老房子的小巷弄,巷底是死路。頓時我心裡一驚,記得出門前老媽一再提醒河南有非常多的騙子,難道一出門就走進了一樁騙局? 好在只是司機迷路了,車子開出了巷道後,我們又再一次尋找目的地。

  在一番折騰之下,我們終於來到了「旅行家青年旅社」。主人是一位叫CoCo的女生,CoCo是一個讓人猜不透的女子,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和這個鄉下小鎮,顯得額外的格格不入。一個來自北京的大姑娘,因為多年前在想鍛鍊身體的情況下,來到這裡的塔溝學校習武。雖然只學了短短的一個月,但是她就在這裡留了下來。她說登封這個地方沒有青年旅社,於是就開辦了一間。 CoCo養了一隻雪白的貓,叫Garfield(加菲貓)。Garfield一點都沒加菲貓的樣子,牠非常的迷你,也非常的黏人。好鬥的牠,把跟牠嘻笑玩樂的J手上刮出一道道的傷痕。旅館的空間非常的大,以禪房樣式為設計,附有公用廁所和澡間(有熱水,到後來了旅程就知道這是多麼珍貴的享受)。在登封的第一晚,我們就如此的安頓了下來,期待著明日的到來。



      早起後,我們便出發到中國武術的發源聖地的「少林寺」。從旅店出發少林寺,首先要搭8號的公車。搭公車這檔事在大陸也具有學問的。平時在台灣和美國生活的我們,下意識的便去尋找公車站牌,望東望西卻沒有見到相似的東西。過了一番折騰,才了解到公車在這裡跟計程車一樣,是在路邊隨招隨停的。在車上,女生通常受到特殊的禮遇,大多都會被安排到座位,很少有人是站著。而我則幸運的坐到司機旁邊的位置,原本是想好好的欣賞風景,但是眼前觸目所及只是霧茫茫的一片。此地空氣汙染非常嚴重,連眼前的山景都看不到了,更不用說遠方的天空了!向來觀察細微的J,特別指出一位帶了勞力士錶的僧人。可是我想他並不知中國是個充買仿冒品的地方,尤其是河南假貨很多。像這樣子的錶,可是滿街跑,所以是真是假也就無從得知了?

  想進入少林寺參觀,得先通過中國政府的一大考驗,貴死人的票價!!!一張門票叫價一百元人民幣,國內外旅客均一價。進入園區後,首先要走長長的一段路才到少林寺,道路的兩旁裝飾著佛像、石椅還有佛檯。不想走路的人可以到旁邊坐車,當然這也是要另外付費的。

  少林寺的古剎前,可不像武俠小說跟電視裡所形容的清靜幽僻。眼前是成群成群的觀光客,有日本團、韓國團、歐洲等,也少不了國內旅遊的。拍照的人們拍照,集合的隊伍集合,好不熱鬧。千里迢迢到此的我們,當然也不免俗的加入拍照的行列。

  此行來到少林最大的目的是探訪少林功夫的學校!在美國長大的J,受到好萊塢電影的影響,從小對中國功夫很嚮往。所以特別安排在登封停留一周尋找少林武術學校。到了登封才發現這個小鄉鎮充滿了上百間的武校。哪間有最好的師資? 哪間有最完善的設備? 哪間傳授最正宗的武術? 只有我們親訪才可得知。

  實際上的少林寺占地不大,小小的寺廟轉眼間就逛完了。於是我們展開來此的目的,尋找少林寺的武校。在前殿後殿,左問右詢的情況下,我們來到荒廢寺院中的一個小房間,門前掛著「少林寺武僧團訓練基地」。我們便入內與和尚攀談,這時和尚開口說出令人非常吃驚的事情,參觀學校要付費!參觀學校還要收費這檔事情,我們從來都沒聽過,沒想到竟然會被這個小僧人削了一筆。於是我和J拿出菜市場媽媽砍價的原則,在一番討價還價中,終於達成了協定,下午為我們安排參觀武校。

  在等待的這段空檔,我們回到剛剛一路走來錯過的武術表演區。意想不到的這也是另一所武術學校,學校的教學人員請我們和觀眾一起欣賞精彩的武術演出。表演雖然只有短短的15分鐘,卻包羅了許多項少林寺著名的功夫很精彩熱鬧。看過表演後我們深深的了解到,學校所教的功夫是專門在表演舞台展示用的,簡單的說就是戲班子訓練所!

  下午約定的時間到了,我們和和尚一起來到武僧團武校。這所學校算大型的,學校人數眾多。在我們和當地的外國學生還有授課教練一一會談後,概括結論是學校雖然不錯但指導武術的老師也是武術學校出來的學生,想要和真正的少林寺和尚學功夫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付大筆金額到它們的高級班教學區,那學費之高令人張目結舌,而教你的老師也是校長,創這間學校的和尚本人,所訓練出來的弟子。

  這登封武校的數目是眾說芸芸,有人說一百多所,有人說兩百多所,其實這詳細的數目我們也搞不清楚。不過最主要的幾間都一一列在我們探訪的名單上。大家是否還記得,小時後少林功夫電影裡的釋小龍。哈~好笑的是這裡就有一家釋小龍武術學院。聽說是釋小龍他舅舅開辦的。海報上貼著長大後釋小龍的照片。就像電影明星的號稱一樣,培養的學生也是朝武打明星的方向發展,所以我們可以稱他為明星武術學院。

  另外一間是在鎮上前三大知名學校的,叫鵝坡。我們親眼所見他們對本國學生要求嚴格,但外國學生可是享有星級的特殊待遇。住的地方高級,宿舍位於學院旁,學校開設的四星級酒店。練武場就在酒店的大廳,旁邊還有遊客在喝下午茶,真是令人傻眼!我和J給它取名為有錢的中年男子少林功夫度假行程。

  一日傍晚,我們來到精武院參觀,他是一所和中央合作,專門培訓軍人的武校。J順便想去學生餐廳混口飯吃,湊巧的碰到校長來用餐,就被受邀共享晚餐。飯後校長邀我們到他的休息室飲茶,並展露一手好功夫。說起這個校長頗有來歷的,他曾任職於少林寺四大護法,當初釋小龍來台灣拍戲時,他也是團隊的其中之一。校長的一手毛筆字寫得非常漂亮。他聊到興起找J秀了一段拿手功夫「點字訣」,也就是用一根手指之力,三秒鐘把J打倒在地。經過這晚的閒聊後,臨走時還送我兩罐上好的鐵觀音,並大方的送我們出去。可惜這鐵觀音本人是無福消受,後來被旅途中窮困的我們當成禮物輾轉送人了。

  另一所接近隱居想法的學校,它位於城的另一頭山裡。學生就住在有上百年歷史的古寺中,每天在總共有五層的寺廟中練武。來此參觀的遊客並不多,非常具有中國小說中的氛圍。晨間的寺廟還飄著淡淡的薄霧,氣溫也相對的適宜。在群樹環繞的環境下,空氣品質清淨許多了。我清楚記得它們的餐點非常的可口。

  在多所學校的探訪中,我們也沒忘了參觀景點。一日下午,我們決定去那傳說中的達摩洞。沒想到去達摩洞參觀不是那麼容易,首先你要爬過一座充滿石階的山,山路非常陡峭。沒有耐心的J早就棄行動緩慢的我先行而去。好不容易我來到了山頂,看到他坐在山頂上的大佛像前面,所以我也跟著爬了上去。就這樣子的我們一邊看風景一邊在佛像前野餐。才坐了不久,就有登山的遊客上來拜拜,所以自然的就被看守的和尚請了下來,也開始跟和尚攀談了起來。雖說我和和尚都說國語,但那他河南口音之重,講的話我有一半都聽不懂。談著談了說到我們此行的目的,於是和尚分析給我們聽,這些功夫學校不是說不好,但學出來的功夫頂多是一般。怎麼說呢?因為教你的一定是師父訓練出來的弟子,不是師父本人。於是他好心的帶著我們去他推薦的地方。



  當時天色漸晚,這位留著大鬍子長的像達摩的和尚就帶著我們抄山中的小路。眼前一路的風景彷彿如武俠小說中的情節,低茂樹木,陡峭石路,讓我有如置身於夢境般的興奮。這路之嚴峻充滿了石塊,有時還突然來一陣的下坡。師傅直誇我是可塑之才,可以跟上他的腳步還不會累。其實厲害的是J,他可是穿了一雙夾腳拖在岩石中穿梭。走著走著,一旁的叉路上有農夫的出現,你說這不是在拍古裝劇嗎?
達摩老師父口中的這所學校是不起眼的小,基本上他是一家孤兒院,沒有對外開放。院長武僧本人是個大帥哥,雖然看是年輕,卻帶了一股悠然祥和不問俗事的朦朧感。你可別小看他年紀輕輕,學武資歷早有20來年,更是現任的少林寺四大金剛護法。光聽這個抬頭就知道他功夫非比尋常,愛心更不缺少,開設孤兒院就是為了達成照顧弱勢的宏願。我們剛坐下來不久,這裡的小朋友就行古代的禮儀,端水過來為我們接風洗塵。而其他年幼又害羞的小孩則是躲在一旁觀看。在達摩老師父的催促下,年輕的帥哥師父決定為我們展露一手他的功力。於是他請院裡的小朋友到四處尋找類似磚塊的石頭。很快的理想中的石頭找到了,感覺上還比磚塊還堅硬。眼見帥哥師父一點都不緊張,不徐不緩的凝氣運功,瞬間一掌朝著石頭上劈了下去,那石頭馬上掉落一大塊。一掌之後再補一掌,石頭瞬時紛紛殞落,而我們在一旁張目結舌的拍照為證。


找來的比磚塊還硬的大石


一掌


再一掌,石頭紛紛落地。


師父劈過石頭的雙手毫髮無傷


  帥哥師父非常的好客,看見我們來訪也十分的高興。表演完後連聲嚷嚷要請我們去用餐,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四個人很興奮的坐著小包車出去吃飯。在餐桌上帥哥師父點了兔肉火鍋,還叫了幾瓶啤酒,原來少林寺的武僧跟我們刻板印象中吃齋的和尚不一樣。因為練武的關係,吃肉和喝酒是允許的!只是酒不常碰。帥哥師父因為我們的出席非常的高興,也就多喝了幾杯。眼尖的我們,感覺到他是微醺的,師父那酒量很淺,卻非常的豪爽的,讓我們覺得他十分的可愛。飯後師父送我們回到了旅社,大家還一起跟CoCo拍了幾張合照。

        隔天結束了在登封的七天的生活後,我們起程出發前往西藏去。